臧文滔的博客复制网址 | 设为主页| 加入收藏

 农村来的同学住校。

    宿舍。男生一屋，女生一屋，全是大通铺。床板上面一层麦草，麦草上面是褥垫，一个挨一个。麦草的霉味，脚丫子味，很多人长时间不洗澡身体散发的怪味，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味，混在一起，很难闻。男生宿舍更是。

    食堂。他们自带粮食（个别条件好的带粮票），交到学生食堂，玉米是粗粮，小麦是细粮。粗粮换成粗饭票，细粮换成细饭票，粮票按比例换两种。凭饭票领到馒头、偶尔有包子、玉米饼，据说玉米饼里经常有大沙粒崩牙。菜，不是菜，是菜汤，5分一份。一桶菜汤，一层油花花浮着，勺子搅一搅，菜叶会泛上来，有时会泛上一两片白白的肉。

    大家会大口大口吃的很香。若干年后同学们说起来那时食堂，才知道原来那菜汤上面其实经常漂一层小虫子！用勺撇了，照吃。

    有的5分钱的菜汤也会不买。只吃干粮。还有的饭票吃完，就吃家里带来的干粮----就是干，粮。

    吃着笑着说着，蹲着站着坐着，空气中弥漫着菜汤的香味。
 
    只有一次发生了一件事让大家有些别扭。

    吃饭的时候那位小个子男生有人找，说是他父亲。那个人在教室外畏畏缩缩地站着，光脚穿一双破解放鞋，裤腿卷到小腿肚，灰不灰蓝不蓝的中山装没了扣子，腰间扎一根破布绳，手里拎一个同样分不出颜色的布兜，殷殷地张望着。那男同学放下碗跑出去，一把拉起那人，走了。过了一会男同学回来了，说那不是他父亲，是邻居，他父亲忙，没工夫来。别人传话传错了。是家里托人给他稍东西的。

    其实那就是他的父亲。

    大家知道了以后，对他有了看法。据说老师还专门找他谈过话。